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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是让你赶紧娶妻生子!”眉发皆白的老人且哀且伤地抱怨:“你爹小时候我没照管过他;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也粘我,一长大翅膀硬了就飞了;可怜老头子一个人在这里,孤苦无依……”
寒诺暗暗叹口气,搬出自己生平最大的忍耐力,任凭老人如何控诉,他都将身子站的笔直,一脸漠然岿然不动。
老人见感情牌打不通,立即换了个方向,板起脸问道:“听说,言若公主搬到府上去住了?”
寒诺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地道:“孙儿便是要娶妻,也得是像娘那般的巾帼女子,将来上了战场,可以同去同归,不必留她一人独守空房。”他抬头看了老太师一眼,“爷爷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不就是娶了奶奶吗?”
“你……”老人狠狠一瞪,却终究是无话可说。
少年正十八,归来已华发,借问家门何处寻,青冢一方草萋萋……
闷了好一会儿,寒诺又道:“圣上将提刑司交给了孙儿。”
老人故作疑惑道:“怎么没听说提起这事?”
寒诺抬首看了老人一眼,不动声色配合着道:“该是圣上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也好,思虑周祥也罢,既然交到你手里,你用心打理好就是。”老人伏身将自己的草鞋捡回去套上,起身拍了拍孙子的肩头,“我寒门子弟,外可御虎狼,内可安民生。”
寒诺眉头一皱,忍不住嘟囔一句:“这民生不是您来安,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句话说完,不给老人反应的机会,辞了去。
寒诺回到府时,已是酉时末,阖府皆已安歇,只有老管家替他留了盏灯。
“公主等了一夜,熬不住这才去睡了。老头子拿去热热。”
寒诺看了一眼满桌还未揭盅的菜,不动声色地道:“我在外头吃过了。”
老管家动作一顿,赔着笑脸道:“这些年公主的厨艺略有长进。”
寒诺不理他,往书房书架上翻书。寒孚跟进去,问道:“公子找什么?”
“国策。”
老人奇道:“好好的,你找那书做什么?”自然等不来回答,他还是行了过去,从角落的架子上将书抽了出来。
——
提刑司的牢房是用巨石垒砌的,三面都浇灌了沥青,只留了正面用铁柱子围住,外头是一条五人并行的通道,通道的尽头燃了两支微弱的火把。
牢房里的陈设也极尽简洁,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便是全部。桌上却置着上好的文房四宝,与四周简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李盗酒靠着石壁坐在床上,右手牵起衣角,在食指上缠着玩。左手曲起在石壁上无意识地敲打着,一脸了然无趣。
寂静的牢房中,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柔柔的,就像是丝绸滑落那般,自然顺滑。不过,只有一声。
李盗酒瞬时来了精神,他刚刚坐直了身体,便看到一只玄猫灵活地从牢门的缝隙中钻进他的宝地,一跃上了木桌,睁着一双赤瞳四下打量,然后定定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