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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应一声,出去端了盆热水回来,放在钱过山身前。钱过山两脚抬起悬在半空等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杨宁,见他真没有替自己脱鞋洗脚的意思,拉着脸冷哼一声,只好自己动手解绑腿扒袜子挽裤口。
这一番举动让包天福坐在桌边看在眼里,他心想这要是换个机灵的孩子,早就上赶着蹲在旁边伺候了,巴不得整天围着班头们转,变着法子的讨班头们欢心。可这小子就杵在哪里干看着,就等着一会把盆端走而已。他心中暗笑,这么个没眼力的倔驴,怪不得县老爷不愿意放在身边了。包天福咳嗽一声,问道:“这个杨那谁啊?你还当过道士?”
杨宁转过头,发觉包天福是在喊自己,点点头应道:“糊口谋生罢了。”
钱过山哈哈大笑:“你没学个腾云驾雾、五雷轰顶啥的?能不能抓个老鼠精啥的给我们瞅瞅?”
杨宁咬了咬嘴唇,闭口不言。
包天福忍住了笑,接着问道:“学哪些玩艺儿没用,这小子看起来练过枪,背着根枪来的!”
钱过山哎呦一声:“会武艺啊!那可了不得,那就练起来看看呢!”说着他把板凳向后挪了挪,用泡在水里的脚把木盆往后勾了勾,倚在柱子上手指着身前腾出的空地道:“来来,就在这练两趟给我们见识一下。”
这番话哪里有见识的意思,分明就是耍猴般的戏谑与轻视,杨宁面色一变,任他打趣开心,闭嘴不再应答。这样一来,屋子里的笑料也就断了供,众人的开心骤然被打断,心情也就很是不爽。钱过山用下巴点指地上的木盆:“来来来,你驾着云去把水给我倒了!”
杨宁走出签房将水盆泼进沟渠,长出口气回到自己柴房里,想把被溅湿的衣服晾起来,却找不到能搭挂衣服的地方。他左右寻了半天,无奈抄起倚在墙角的长枪架在两堵矮墙之间,把湿衣服搭在枪杆上。
衙门里不管晚饭,入夜后的杨宁饥饿难耐,摸着随身的水葫芦灌了两回水喝,仍不管用,胃里翻腾不安的作乱,他只好穿衣出门想找点吃的。若是在野外,还好摸个鸟窝、摘点野果吃,但这是县城,虽然灯火阑珊、百货在售,但没有钱谁会凭白给你吃食?
杨宁信步转过街角,忽然闻到一股甜香味,这是用新麦磨粉蒸制面食特有的味道。这股香味扑进他鼻子,又钻过咽喉直冲到他小腹里一兜一转,杨宁脚下便有些摇晃。杨宁忍不住循着香味走过去,这是街口一家面食店,挑着“柳记”的布幌,一个身形微胖、发挽双纂的丫头正守在笼屉前,将蒸熟的面食用竹夹子收拾进旁边的笸箩里,准备收摊回家。
胖丫头将手里的活计忙完,抬头忽然看见摊子前有人,被唬了一跳,待看清是个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半大孩子,她先抬手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皱眉问道:“你是要买面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