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不是没有下人，而是仅有的下人同样上了年纪，顾不到角落。”木羡鱼指着她落座的位置，道，“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被打扰得一尘不染，但那些角落却无人打扫。来开门的是柳大夫的儿子，他定有妻儿，小孩儿素来闹腾，但这柳府中却安静得很，想必他平日里也不与父母住一处。”
沉重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柳大夫沙哑的声音逐渐靠近：“季夫人说得没错，老朽府中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管家。老朽喜清静，吾儿便另寻了住处。”
“柳大夫。”木羡鱼道。
柳大夫落座后，挥手示意男子下去，方哑声道：“季夫人想与老朽说什么？”
“柳大夫在方圆几百里内名望颇重，您的医术大家有目众睹。我此番前来，便是想请教您，有关医术的一些学问。”
“你会医术？”柳大夫“嗬嗬”笑出声，“你虽嫁入季家，但到底是乡野出身，这究竟从何习得医术的？”
“不瞒柳大夫。”木羡鱼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我确实是乡野出身，但我儿时有过奇遇，遇见一位宅心仁厚的大夫，他曾教我识字，也带我认识过药草，还留下几本医书，供我学习。”
柳大夫俨然不信，“你跟老朽来，若你真能读懂医书，老朽便信你。”
木羡鱼无聊时翻过几本话本子，幸而上头都是一些繁体字，她基本识得。
柳大夫的书房十分简约，一目了然，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随意拿了本医书，递给木羡鱼。
“你随意翻几页读。”
木羡鱼翻开前几页，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指着一处念了出来，还顺道加了几句自己的理解。
柳大夫怔楞，又道：“你再读几页。”
木羡鱼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又读了几行，蓦然听到柳大夫打断的声音。
“你真的会医术？”
她笑道：“略懂一二罢了，想来讨教一下柳大夫，好让我医术再精进几分。”
她前世被称为神医，医术卓越，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真正的水平。
若是外人好奇，她大可说在柳大夫门下学过——毕竟一个乡野妇女，哪懂什么医术？
柳大夫陷入沉默，兀自打量了木羡鱼一圈，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罢了，你的事老朽也不多问。”柳大夫摇首叹息，“吾儿天资愚钝，不懂医理，没想到老朽的衣钵竟是你来继承。你若是真心来学医，不妨拜老朽为师，老朽才好将一身医术尽数教予你。”
“老朽乃神医谷后人，如今已无神医谷，若你愿意拜师，便能继承神医谷千百年来收藏的宝物。”他望向书架，眼含泪花，哽咽道，“神医谷千年来所收藏的医书孤本，这就是我们的宝物。”
木羡鱼微楞，忙上前拿出几本翻看，有几本俨然是重新誊过的，头尾字体不同，并非同一人所写。
前世的中医学问断层了至少有一百年，她所学不过是基础，这些医书上的内容大多是她不曾涉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