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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这么一个脆弱的人,弯长的睫毛凝着夜露,脸色在鲜血的映衬下更加无丝毫润色如冰冷的白瓷。可是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是满满的挑衅和坚韧。
从前她不是这样一个人。
顾泠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
床边的绿夏,红肿着双眼,看见顾泠幽幽醒来,欣喜若狂得直掉眼泪,一句话不说便闷头朝外跑去,很快带来一个中年大夫。
中年大夫坐下给她号脉,罢后眼中溢满了同情之色,慈眉善目道:“王妃娘娘醒来了就好,已无生命危险了,接下来需得卧床好生休养。”
顾泠觉得躺得久了身体十分僵硬,刚想要动一下,大夫就着紧又道,“诶王妃千万不可乱动,王妃贵体多处骨折,若乱动容易留下后遗症亦或者即便痊愈了也使得骨头畸形生长。”
顾泠低眉查看了一下自己全身,才发觉身上多处被厚厚的白纱给包扎了起来,整个人臃肿得就像是个粽子。她平平整整地重新躺好,不为难大夫更加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也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大难不死?劫后重生?她平静地吁了口气,脸上表情不悲不喜,道:“如此有劳大夫了。”
大夫轻轻叹息了一声,拎起药箱重新给顾泠开药方子,离去时叮嘱道:“娘娘好生休息。”
顾泠这个宁王妃,是有史以来最为落魄潦倒的王妃了。整个碧华苑里,她就只有绿夏一个丫鬟使唤。
此时,碧华苑就显得无比的冷清。顾泠讨厌这样的冷清。
愣神间,绿夏十分麻溜,煎了一碗药端到顾泠床前,强颜欢笑道:“小姐,该吃药了。小姐是有福之人,很快就能够痊愈的。”说着便拿药匙一勺一勺体贴地喂顾泠喝药。
顾泠很老实地喝药,随口反问道:“你是说,我嫁给陆铭是我的福气?”
绿夏一顿,红了眼圈儿,眼中水光连连,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睡了多久了?”绿夏给她掖被子时她又问。
绿夏道:“小姐睡了六天了。”
顾泠脑海中浮现出夜幕降临时自己身处海棠苑时的血腥光景,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浑身血液都发凉,轻声道:“我那天是怎么回来的?”
绿夏止不住抹眼泪,声带哽咽,极力平息却越忍越难,几乎是泣不成声:“那天……奴婢差点就以为小姐……奴婢万万没想到,王爷会对小姐下如此狠手……他把小姐扛出来的时候,小姐浑身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王爷就那样把小姐扛回碧华苑连屋子都没踏进一步,把小姐扔地上,说……说让小姐生死由天……”
顾泠听得反而笑了,笑得异常虚弱,道:“看你哭得这副傻样儿。那陆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似想起了什么,顾泠顿时紧张了起来,不顾绿夏阻止四下乱动乱找,“绿夏,你看见一块白玉佩没有?快,帮我找找,那个东西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