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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犹豫再三,引他进去,径直到了那日的绮罗院。三月底,日渐温和,阿果和明儿在院里玩闹,怀瑾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们。这几年他一直是深色衣服,今日着白色长袍,竟看出一身的孱弱。
“王爷?”
“叔叔。”阿果认得他,扑过来抱着他的腿,仰面对他笑。
出了院子,王爷道一句,“走,喝酒去。”是真喝,下人端上饭菜,王爷只顾举杯畅饮,醉了,苏三省帮着扶到床上,齐云送他出去。
他问,“这才几日,怎么这样颓败?”
齐云本不想说,又无处诉说。“姜家小姐没了。”
苏三省一愣,他忘了影子的事。
齐云说,姜小姐在花灯会第二天就被姑爷接回南边,王爷想留着阿果,谁知姜家小姐也没说带走。
三月十三是姜小姐的生辰,入伍之前都是提早几天准备。如今带着孩子,王爷初三就想去,可小鱼姑娘拦着,说太早。初八要起身,还是拦着,又说阿姐不在罗州府。
将军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吃过午饭就带着孩子赶往罗州府,十一日午后才到。确实,姜家小姐不在。宅子里从前仅有三四个下人,如今只剩厨房的一个嬷嬷在。
“姑婆,阿琬何时回来?”
那妇人看看他,又看看阿果,许久才摇头,“不回来了。”
王爷说,“我已经八年没给阿琬过生辰,她别是不在乎了。”
第二日,他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小鱼正拿着篮子从侧面的走廊往厨房去。“小鱼。”
“将军。”她常忘了喊他王爷。
那日,王爷带着阿果去姜大人墓前上香,见到三丈之内有座新坟,和姜老爷坟前一样的贡品。
那日,是姜家阿琬尾七的第一天。
那日,他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将军当场痛哭。
阿果吓坏了,伸出小手去给他抹泪,王爷才注意到从前手腕上串着杏核小鱼的红线早已换成白绳。小鱼瞒他,阿琬瞒他。“将军不知,我也瞒了他。临行前,王爷让我去买黑米酥给阿果在路上吃,那老板原是旧识,他说的。”
苏三省张了张嘴,只听她又说。
”王爷赶走了我们,自己在坟前守过了最后七天。“
“是得了病?”
齐云红着眼圈点头,“一直就不好,小鱼要跟着回去,她自小学医。但姜小姐不让。”
苏三省确信,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撑不过几天,所以赶来看看将军和阿果。“为何瞒着?”
“等她的死不再那么重要。”那小鱼从背后过来,“阿姐知道瞒不住,可总以为是先有一位将军夫人。”
“但阿姐不知,没有她为王爷下厨庆生,九月十九他滴水不沾,更何况现在人不在了。”
苏三省感触良多,临出门的时候,借了一盏灯笼往回走。他想着,那十安好久不见了。
回到家,苏溪姑母告诉他,勺华来信,顾家公子过几日来上京商量成亲事宜。“省儿,明日先去锦绣绸缎铺量尺寸选料子,再去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