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也好，”范娴语气似乎一松，她眼神充满疼惜地望向女子，“若你嫁到季家的话，肯定会受委屈，但小凝不同，她……”范娴说到这，语气顿了顿，她对温凝也有担忧，但最终抵不过心里的这种庆幸，“小凝她性子强硬，相信不会吃太多的苦，总之，若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妈妈会毫不犹豫选择保全你。”
听听，这是她亲生母亲说的话。
彻骨阴寒从脚底蹿至头顶。
没有什么，会比这种话更伤人。
温凝感觉到掌心生疼，她松开手，看到四个清晰的月牙印。她转身想走。
“妈，您别再说了……”
温凝顿住脚步，房间里坐着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她不应该走。温凝强颜欢笑，举起千斤重的手臂，把门推开。
坐于床沿的二人皆是一愣，范娴面部的尴尬稍纵即逝，她不自然地起身，“小凝，你怎么会回来？”
温凝在季家的那番侥幸脱险，她岂会知晓？
“我回来看看你和爸。”
范娴面色悻悻，有些难堪，旁边的女子跟着起身，“小凝，您好。”
“今天我在街上正好碰到珊珊，就邀她来家里吃饭，正好你也在，我吩咐陈妈去多准备些你们爱吃的菜。”范娴说完，人已走出房间。
“小凝，很高兴见到你。”
相较她，温凝却表现的极为冷淡，她走过去几步，倚靠着摆在窗前的那张写字台，“在那边，生活的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温凝身上的那套衣服，对如今的她来说，怕是攒几个月工资都买不起。
“你的命已经不错了。”
女子闻言，面色闪过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珊珊，噢，不，尤珊珊，过去的二十几年，你现在过的，便是我当时过的日子。”
一句话，尤珊珊当即泪流满面，抄起床边的包大步往外走。范娴吩咐完，才来到门口，正好尤珊珊梨花带雨地冲出房间。范娴忙拦住她，“珊珊，你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妈……”尤珊珊捂住嘴一个劲摇头，哭得眼睛通红，“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么回事？”范娴心急如焚，平日里最见不得这女儿哭。
“阿姨……”
一听这称呼，范娴泪水哪里还忍得住。
尤珊珊挣开她的手，“我先走了。”
“珊珊——”
温凝打开房门出来。
“小凝，你对珊珊说了什么话？把她弄成这样！”
“妈，我什么都没说。”她确实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那她怎会如此伤心？”
温凝面对范娴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说，她推开另一间房门，准备走进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毫无教养！”范娴反应过来时，这话已砸入温凝的耳膜内，她杵在门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侧脸的表情。范娴眼露悔恨，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