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又传来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破旧的茅草屋屋顶,每一滴雨落,都好似能将破旧的草棚打穿。
坚硬的木板床折磨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疼……
萧玉儿痛苦的皱紧双眉。
全身上下无数根细针从每一寸皮肤慢慢扎入,轻挑慢捻慢慢刺向更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心底一直往上,炙热火烤的疼痛,灼烧着咽喉。
萧玉儿慢慢张开干枯皲裂的唇,希望有一滴雨水落在口中。
她混浊的眼瞳血丝满布,无力**。
“梨雪……雪……”
才刚呼出名字,萧玉儿才想起来,为了能给她看病,服侍她近十年的梨雪自愿卖给了老鳏夫做续弦,仅仅买了三两银子,比不得她曾经拿在手里玩的绣帕。
她重合起眸,眼角泌出了泪。
三两银子,最后也没花在她身上。那个没用的男人拿到钱就跑了,她身子还算硬朗时听人说,他爱极了城中欢楼的一个姑娘,写了大段大段的诗稿求爱,却被姑娘当面撕毁羞辱。
那时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前去理论,却被负心人当着众人与那个姑娘的面狠狠打了一顿。
说,一个疯婆子脏了门槛,要为姑娘出气,
梨雪替她挡了棍子,打断了腿,离开时拖着断腿倔强的与她说。
那姑娘不及她艳冠京城时千万之一。
年幼无知,心比天高,本以为才子佳人,最终是自己南柯一梦。
眼角的泪,泛滥不止,萧玉儿连抬手擦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雨声越来越大,打在草棚上听得人惊心。
一滴雨落在了她的眉间。
这个地方曾带的花钿是西域而来的珍贵光珠,耳边不是风雨,是琴瑟鼓乐。
她累了,风雨声听倦了。
终究是她傻,错付良人。
只是连累了梨雪,让她受过。
若能再活一次,就不要再为这个负心人赎身,就让他远离自己的人生。
若能再活一次,要好生照顾梨雪,像亲妹妹一样疼惜她,为她找个好人家。
若能再活一次……
风雨声渐渐止了,沉重疼痛的身体轻盈了。
她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她站在白玉盘中,纵情而舞,身边是男人们迷醉垂爱的目光还有女人艳羡嫉妒的恼话………………
*
“姑娘,醒醒!”
身子被人猛地一推,萧玉儿猝然坐直,眼前翠玉盏中放的是桃花酿,多少年没闻到的味道了。
“姑娘,公子就要来了,您怎又睡着了。”
声音稚嫩又熟悉,萧玉儿撑着头,想要将周围看的真切,朦胧中一个穿着鹅黄石榴裙的女孩闯了进来。
“您若是还弄不好,妈妈等会又要骂我了,求您了,起来吧。”
女孩梳着双环,头上戴着一对流苏,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放在供桌上鲜嫩可爱的蜜桃。
“……梨雪?”
她慢慢开口唤出她的名,梨雪看着她将手中的光珠贴在了她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