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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若像是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叹息一声,将他从地上牵起来,迎他入怀轻声安慰,「好孩子,别想这些了。」
在谢临风十五岁生辰那天,我按照裴云若的吩咐,悄悄地将溪竹安置在谢临风的院子里,让她远远地见一眼自己的孩子。
我叮嘱过溪竹,不要叫谢临风发现了她,但一个激动的母亲,又怎么可能隐藏得好自己呢。
最终谢临风知道了一切,颤抖着抱住溪竹,哭着叫了一声,「阿娘。」
事情传到陛下耳中,我毫不意外地得知陛下冰冷的命令,「杀了她,皇长子只能有一个母亲。」
十五日后,青衣巷一所小宅子失火,扑灭不及时,一家子都没了。
远在宫城的谢临风闻听消息,非要冲出宫去给他的生母收尸,被裴云若一个巴掌打醒了,「你现在去,是要叫你那个凉薄的爹将你一起杀了吗?那你要云娘娘怎么活!」
谢临风冷静下来,缓缓跪下,抱住裴云若的腿,无声痛哭。
「云娘娘,唯有你对我好。」
裴云若摸着他的头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野狼。
最终,谢临风红通着眼睛,朝西跪着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尽孝了。
皇后三十三岁的时候再次怀孕了,这次有孕叫陛下兴奋不已,太医诊治,极有可能是男胎,他终于要圆了一个有嫡子的心愿。
陛下太高兴了,这是他盼了几十年的嫡子。
他要他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得到最好的,天下,皇位,他都要给他最心爱的孩子。
可他忘了,他还有一个将要及冠的儿子。
谢临风决定之前,在佛前来回走了一夜,最终他到裴云若面前来,跪着,虔诚地问道:「云娘娘,我是不是大逆不道?」
裴云若摸摸他的发顶,像小时候那样,「阿临决定了就去做,云娘娘永远支持你。」
三月春猎,陛下如往常般前往猎宫。
与往常不同的是,陛下是被人抬回来的。
谁也不知道皇家狩猎场里,怎么有那样烈性的棕熊。
陛下打猎时从不肯带随从,等听到熊吼时再救驾,早已是来不及了。
陛下只剩一口气在,皇后闻听噩耗,早产血崩,傍晚时就去了,比陛下还要先咽气。
消息递到裴云若这时,她正在习字,在宫中这些年她的书法倒是愈发精进了。
我掀帘进去,窗外霞光正照见她的左脸,恍若神妃仙子。
我恍惚间察觉,这些年,岁月像是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还是这样美,甚至更美了,带着妇人所独有的风韵,一颦一笑都夺人心魄。
尾声:
新帝登基,来拜见太后。
话里话外无外乎请安问好,就这些话,他絮絮叨叨来回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裴云若耐心听着,时不时将剥好的橘子喂进新帝嘴里。
新帝安然享受,眼神热烈。
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叫人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直到走出青鸾殿,忽然惊觉,谢临风看裴云若的眼神,与从前先帝的眼神,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