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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刚还宁死不屈的气节在清甜澄澈的茶水前尽数土崩瓦解……却仍要口不应心地冷哼一声,才肯就着老妖怪的手把水喝了个干净。还没谁见过滕遇洋有一这知冷知热温情脉脉的一面,这画面若有外人看来,倒也和乐温馨。
午后正是屋里最闷热的时候,可蛇妖周身都是冰凉的,难得找到了舒服的待处,殷离趴在滕遇洋身上就有点不愿下来。蛇妖也没管他,任由这小不点挂在自己身上,继续看书。
殷离方才热得脸颊通红,眼下像是得了块昆仑冰玉,先是把左边脸颊贴在蛇妖胸口,凉快够了再毫不客气地换右边,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蛇妖满脸黑线地看着他。
不热了,舒服了,殷离抱着老妖怪有点昏昏欲睡,朦胧中仍不忘好奇心旺盛地话痨道:“大蛇,你和土地谁更厉害?”
蛇妖的鼻子快要翘上天:“土地一介散仙,连戍守天河的侍卫都比他官高一阶,岂能和本君相提并论?”
“唔……”迷糊中半犹疑地点点头,“那为何土地每日忙得团团转,你却成天闲在府里?”
“当然是地位越高才越清闲,你上天宫瞧瞧,玉帝他老人家,肯定比我还闲。”蛇妖气定神闲地信口胡诌。
“玉帝是谁?”
“相当于人间的皇帝。”
“可我父皇每天都很忙,得了空才能陪我玩一会儿。”
“……”
“唉,看来还是土地更厉害……”
“……”
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傻子还在继续:
“大蛇大蛇,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气闷地重重翻过一页书,“呵,找你无所不能的土地老儿讲吧。”
“……”从此殷离明白了,蛇这种小心眼儿的东西,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而他也确实困了,这么想着想着,就趴在滕遇洋身上睡了过去。
梦里愈来愈远的黑色城门,威严凛然的盘龙宫柱,墨云之下的飞檐翘脚,血色帷帐银白刀戟,冰冷沉重的铁链,女人歇斯底里的哭笑,脚下冰凉光滑的水磨青砖,寒意一路沁到骨子里。
那些诅咒般阴魂不散的梦魇至今已看过千万遍,每每阖上眼却仍然分不清真假,好似把那刻骨铭心的历历幕幕又经历了一遍。
醒来时双拳还紧攥着,冷汗浸湿了内衫,屋外一片美得惊心动魄的红火,却原来已是黄昏。他还在滕遇洋身上趴着,只是身上多了张小毯,蛇妖还是他睡着前的那个姿势,一只手撑着额角,一只手被他抱着,不过也睡着了,书卷落在了地上,蛇尾毫无防备地从榻上滑了下去。
桌上不知何时已摆好了饭菜,精致的青铜小炉上细火温着鸽子汤,慢煮了一上午入口滑糯的百合莲子羹,四喜饼,罗汉虾,炒菜心……都还腾腾冒着热气。这府里没半个厨娘下人,也从未见过炊烟,但不知年岁的蛇妖总能随手摆出一桌子饭菜来,与他当年在皇宫里待遇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