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棠心脏骤疼,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痛楚和丝丝恨意。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只想留一条命在妈妈身边多待一会儿。
但是周韧阴魂不散地找到她,要她为莫须有的罪名把这条命也交出来。
真是不公平啊。
“呵,我想怎样?”
周韧没有错过乔晚棠眼里的恨意,怒极反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尖瘦的下巴,猛然收力。
“坐了六年牢,脑子也不好使了吗?我说过,你欠明欢的命债还没还完,现在她还在床上躺着,你要去她的身边赎罪,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赎罪,赎罪。
她到底要赎什么罪?
是小时候被人抱错的罪?
是长大后被亲生父亲当做牺牲品的罪?
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上了他周韧的罪!
乔晚棠自出狱以来一直没有放松过的神经,在遇见周韧后被反复拉扯。
此刻,终于彻底崩断。
她慢慢从床上跪立起来,视线与周韧持平,唇角向上弯出讥讽的弧度。
“周韧,脑子不好使的人不是我,是你。”
“另外告诉你,在牢里我没有忏悔过,现在更不会,想要我给魏明欢赎罪,不如杀了我!”
刹那间,怒火燃烧了周韧,他抬手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一个巴掌印浮现在乔晚棠的右脸上,红白相映,刺目非常。
短暂但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诡异的笑声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乔晚棠倒在病床上,笑到身体都在发抖。
周韧的理智在这神经质一样的笑声中渐渐回笼。
他厌恶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这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
乔晚棠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猛地抓住周韧的衣领,目眦欲裂。
“像我这样的疯子就不该活着!”
“六年前,不,从出生起我就该去死!”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激烈的争吵声惊动了外面的护士,护士打开门看见病人正在疯狂撕扯另一个男子,赶紧叫人来将他们拉开。
十几分钟后,陈放从恢复安静的病房里出来,轻轻关上门。
他面带怒色走向周韧。
“你是不是打她了。”
周韧没回应,转而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极度恐惧被人碰触,甚至攻击他人,根据这些表现,初步判断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周韧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却不明白它怎么会出现在乔晚棠身上。
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晚棠。
“是因为她身上受的那些伤吗?”
“你说呢,周大少爷。”
陈放心里有火,语气不善,“你我都没进监狱看过她,谁知道她在里面经历过什么。”
刚刚,四五个护士都控制不住乔晚棠挣扎的身体。
她嘴里发出尖叫,不停地喊着“救命”,泪水划过脸上高高肿起的掌印。
显然,她被人打了。
但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她被打后产生如此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