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庶母坐在黄梨木的椅子上，重重一拍扶手。
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里怒火沸腾，乍看确实像个好母亲。
“身为丫鬟，竟敢偷吃小姐的补品！”
脸颊丰盈的琳琅哭得撕心裂肺，不停磕头求饶。
“二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庶母似乎被她气得不轻，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最后咬牙切齿说了句。
“拖下去发卖！”
“母亲。”
一道柔柔的声音叫停了她。
庶妹捏着帕子，眼波流转，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琳琅是大姐姐的人，这样责罚会不会过重了？要是最后伤了大姐姐的心，反倒是不妙了。”
庶母估计也是舍不得琳琅这颗布了数十年的棋子，虽然恼怒，但又轻轻揭开。
“也是，毕竟是晞儿用惯了的人，我为人母亲也不好伤了孩子的心，不如就……”
“二夫人。”
我端坐在下方，笑盈盈地喝了口上好的绿茶，叫她。
因为这屈辱的称呼，庶母的脸上阴晴不定。
最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个微笑。
“晞儿，怎么不叫我母亲了？”
我将茶盏放下，目光落在沉浮的茶叶上。
“几日前忽然做梦，母亲哭诉着说我忘了她，孩儿心里愧疚，只好委屈二夫人了。”
轻飘飘地堵了下，庶母果然说不出半分话来了。
只是脸色绷得很紧，姣好的面容也透出黑气来。
“无碍，晞儿开心就好。”
这时，庶妹忽然出声，盈盈的大眼望向我。
“大姐姐果然是舍不得琳琅的，想留下她的。”
“这可不敢……”
我无意和蛇蝎心肠的母女纠缠，在黄梨木椅子里换了个舒服姿势。
撇头看向琳琅，唇兀自弯了弯。
“毕竟，琳琅是大哥哥的人，我可不敢动。”
琳琅被戳破了心事，迅速看了眼庶母的脸色，垂下头去。
“奴、奴婢不敢！”
提到自己心尖尖上的儿子，庶母的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一般。
她大概也被提醒了什么，迅速将疑心的事联系了起来。
扬起手给了琳琅一巴掌，眼神凌厉。
“是你这狐媚子勾引启儿？！”
琳琅捂着红肿的脸泣不成声。
“是那日大公子硬留下奴婢的，不是奴婢勾引的！”
“还敢狡辩！”庶母动了气，使了个脸色给身后嬷嬷。
霎时，身强力壮的家丁上前把琳琅拖走。
临走前，琳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庶母显然被这件事乱了心情，气得不知该怎么好了。
没再搭理我，气得急匆匆便走。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甚至，我就是故意往她心窝子上扎刀子的。
我的庶兄许泽启，今年本该参加春闱，却因为流连青楼被御史参了一本。
正值国丧，圣上震怒，责令他三年不可科考。
这对望子成龙的庶母来说，是无法绕过的一块心病。
而如今喜欢勾引人的琳琅摆在她面前，她又如何能忍住不折磨一番呢？
而琳琅……
上辈子，琳琅屡次偷盗我的首饰，事发后又栽赃给了春桃，使得春桃死在庶母无缘无故的棍棒中。
后来随我嫁到薛家，又勾引薛文，教唆婆母杀了我。
她害我不浅，我当然也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
重生，也许就是上天给我的启示。
上辈子害我的、杀我的……
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