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撒谎？”江屿比对着两份供述，自言自语。
宁芮星降下车窗，修长如玉竹的手腕从衬衫硬朗的袖口探出来，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去翻车内的置物盒，刚触到香烟的烟盒，手腕就被握住。
宁芮星转过头。
江屿把供词放在自己腿上，挪开宁芮星搁在置物盒里的手，自己在里面翻找了几下，掏出最底下的薄荷糖，递给宁芮星。
江屿也没说话，洁白的掌心托着小巧的铁盒抻到他面前。
眸光在半空中相遇。
宁芮星寒冰一般的视线软化下来，缄默半晌，还是放弃了手中的香烟，接过江屿手中的糖果。
指尖挑开盖子，淡蓝色的糖果从里面滚出来。
清凉在齿间化开。
宁芮星眉间的阴郁散去几分。
“你……”
“嗯？”
“真的那样对所长说的啊？”江屿想起老所长在他们进去时说的话。
宁芮星扣上了糖盒的盖子，“记不清了。”
“……”
“……”
谈话再一次陷入僵局。
宁芮星默了一会，说：“既然要带实习律师，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如果你要带的不是我呢？”江屿始终忘不掉苏妍说的那句话，好像她只是宁芮星用来练手的棋子，“你以后带别人，也会这样吗？”
她问完，又后悔了。
知道宁芮星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性子，怕宁芮星会直接扔过来一句：当然，有了经验以后，自然会做得更好。
“……”宁芮星失笑，伴随着一声叹息，“胡思乱想什么，带一个你就够麻烦了，更何况别人。”
好好的一句话被说成了吐槽的语气，江屿却觉得绿化带的草木颜色都鲜亮了几分。
“除了赵光之外的其他两个人，必然有一个在撒谎。”宁芮星转移了话题，“我看了他们的履历，都是学历不高，年纪轻轻就被家里抛弃了，这种人最在乎所谓的兄弟义气，对于是非没有分辨得那么清楚。”
“嗯。”江屿翻看了第一次警察讯问留下的讯问笔录，的确如宁芮星所说，“但是这个孙连……”
她把孙连的那张资料挑出来给宁芮星，“他会撒谎吗？为什么要撒谎包庇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呢？”
“未必毫无关系，”宁芮星边看边说，“孙连的毒瘾和赵光只怕脱不了关系。”
两人讨论间，很快就到了律所。
宁芮星还和昨天一样，收拾了公文包，带上几张纸就要离开。
“你把孙连的基本信息调出来，我们从他身上下手。”宁芮星一边吩咐着，一边登陆了电脑微信，又打印了几份材料后，离开了事务所。
没有向江屿解释为什么，神色匆匆。
江屿虽然告诉自己，在她来君同之前，宁芮星可能就是这样的工作模式，却还是忍不住从办公室往外面的集中办公区望了望。
苏妍的位置是早已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