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今天出面救下她的举动，他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淡淡的懊恼。
明明只是个惹麻烦的女人而已，明明她的死活跟他并没什么关系。
可他看到她那双湿漉漉向他求救的眼睛，偏就忍不住出手救了她。
也许……只是因为那一刻她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的眼睛。
厉御泽忽然有些烦躁，他狠狠按灭了烟，“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我有什么交情。”
就算之前他利用她传讯，线索也已经被抹去，空口无凭，根本不怕她会出卖。
“我知道。”李唯西抬起头，答非所问，“我的名字叫李唯西。”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他，“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厉御泽一怔，讥诮地笑道，“自报家门，忽然回心转意，又看上我了？”
她的表情有些执拗，“做戏也要做全套，那个孟二少如果同你说起我，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是会穿帮么？”
厉御泽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聪明的……令人生厌。
李唯西又笑了笑，“你救了我一次，虽然我暂时没能力报答你，可恩人的名字，总该先问清楚的。”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厉御泽忽然忘记了拒绝的理由。
修长的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写出三个字。“厉御泽。”
“厉御泽？”李唯西认真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跟你很相称，有股文人气。”
厉御泽难掩意外，嗤笑着说，“其他人的看法和你正好相反，只能说……杀手小姐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李唯西脱口而出，“我才不是什么杀手，过去，我是个外科医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同他说起这些往事，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
她又讪讪补充，“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闲话的。”
厉御泽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戏谑地说，“哦，医生，是个有意思的职业。”
他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很不自信，明明也算个美女了，说话的时候却总是盯着地板。
李唯西尴尬地勾唇，“我早就不是医生了。”
厉御泽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在暖色灯光中，显得有些朦胧。
“如果你还喜欢这个职业，你可以试着回去，继续做一个……医生。”
看他的表情，像是在讲述着什么自己熟悉的故事。
李唯西恍惚一瞬，自嘲地摇头，“我回不去了，也没资格回去。”
虽然她只是那台手术的副手，可这些年来她仍背负着害死病患的枷锁。
她无法原谅自己，更没本事清除心魔。
像她这样的人，一次次被命运抛弃，这辈子不过是在泥沼中得过且过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唯西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打扰他。
她站起来，“今晚上谢谢你救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很抱歉。”
他弹落手中的烟灰，“你不必感激我，你顶着我的名头，虽说能有些便利，更多的却是危险。从今天起，你我对外的关系仅限于此，过一两周，我会想法子让人知道，我已经跟你分手。作为补偿，我将给你一笔钱，帮你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