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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顺风不想得罪李功,他正准备张口道歉,李功就挂了电话。
他坐在床上,双手揉搓着自己那个破旧不堪的手机,指甲刮的手机背壳‘嘎嘎’直响,这声音就像在挠他的心。
他理解李功的暴躁,为了能在这座城市扎根,什么挣钱李功就做什么:天桥上卖过光盘、厚海街上拉过客,夜总会兼职过打手……哪里有钱哪里就有李功。
虽然他从心底厌恶李功这样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只有李功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社会的强者。
人再高级也是动物,无论是生活在田间野地的农民还是庙堂之巅的高官,都是动物,而动物又分为食草和食肉两类。
与他这种食草动物不同,李功是典型的食肉动物,在他还老老实实自己种草吃的时候,李功已经开始吃别人了。
徐顺风从来未敢质疑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他坚定的认为,食草动物结交食肉动物朋友,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可眼下李功这条路已无希望,他咬着嘴唇思来想去,又想起一个人来。
不到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徐顺风是不想打搅这个人的,她已经拥有了平静幸福的家庭和安宁美好的生活,自己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但自己已经成年,又怎好去打搅母亲幸福的新生活呢?
但此刻,冰冷的现实已经把他逼到了走投无路的悬崖,退无可退。
在爱情面前,孤芳自赏的颜面和苦苦死撑的尊严早已不重要,徐顺风渴望异性的陪伴与温暖,饥渴难耐的期盼着爱人的笑靥如花和甜言蜜语,与这些相比,那些所谓的自尊自爱又算得了什么?
他犹豫片刻,伸手拨通了多少年都没动过的那个号码,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给妈妈打电话,他抑制不住的有些紧张……片刻的等待后,电话通了。
……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母亲沉默着听完他的诉求,直到徐顺风第三次点亮屏幕确认电话仍在接通状态时,母亲还是一言不发……
徐顺风十岁那年,父亲卧轨自杀,从那以后,母亲和他就坠落进了苦难的地狱,孤儿寡母拉着个病痛缠身的奶奶,家里的继续没过多久就都花的盆干碗净了。
母亲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在村里的作坊中做最苦最累的活养活家里的一老一小。
可她并不是劳动家庭出身,纤纤身量哪里受得了农村小作坊里又脏又累的工作?那些布满肮脏油垢的沉重机械经常会弄伤她不同的部位。
有一次,母亲不小心,轧木片的机械砸断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液围绕在刺眼的白骨茬周围,分外醒目,那次的事故让她两个月什么都干不了,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整夜悲唤哭啼。
那时,幼小的徐顺风每每深夜听到母亲凄厉呜咽的时候,就会胆小的缩在被子里,稚嫩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分不清母亲是在哭剧痛入骨的手指还是哭她悲惨的生活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