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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走在森林里,随着下半身走路时发出的踢踏踢踏的声音一摇一晃。饥饿、恐惧,还有无助无时无刻缠绕在她的身旁,恶魔举着锤子敲打她的脑袋,蚕食她的心灵。这几天她也就捡过几个野果吃,后果是肚子疼得厉害。
她不适应这个身体,鹿的下半身就像一把铡刀,斩断了过去和现在的生活。而在那之前,林娜的厄运已经让她断过了一次。
这无时无刻提醒着她——你是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不是。”她喃喃着,“我不是……”矛盾的思想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无所适从。
她脏兮兮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嘴皮颤抖了几下,手带着身体的重心往前倒下。她在失去意识之前侧了侧身,就像在家里温暖的床上无数次睡觉时做的那样。她明白这只是自己美好的幻想,也知道这样的幻想永远都不会成真,醒过来以后她还是要继续流浪,家已经破碎,没有亲情守护的人不堪一击。
况且她才八岁。
…………
“帕齐?帕齐?”她感到有一双手在摇晃她的身躯,一片温暖包裹着她,几根发丝铺在眼前,把视线所及的地方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景。她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离她很近,正在努力叫她起床。
起床?帕特里夏想,不存在了。被别人温柔地哄起来,更是不可能了。
可实际上那个蓝色的身影的确是来叫她起床的。她耳边朦朦胧胧的声音清晰起来,到后来所听到的所有音节都变成了温柔叫她“帕齐”的声音。
是的,帕齐。又有人叫她帕齐了,她的眼眶湿润了起来。而且,那个声音来自林娜。林娜在她五岁有了记忆之后从来没有叫过她“帕齐”,或许在她还没有的时候也是。
她没有开口确定。这个声音她永远不会认错,因为这一声“帕齐”她盼了那么久。在她的幻想里她曾听见过无数次,只是从来没有实现过。是梦吗?她狠狠在被子下掐了掐自己的手,一阵刺痛传进大脑神经,她又动了动脚,不再是陌生的四方触感。
不是梦,不是梦。喜悦一瞬间流通了她全身的血液,刺穿心脏的恐惧和悲伤一瞬间不复存在。
笑着哭永远更加容易,她的泪水一瞬间冲出了眼眶。帕特里夏转过身扎入林娜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放声大哭。似乎在这个时候,林娜突然变成了所有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母亲的样子,她抚摸着帕特里夏的脑袋和一头金发,另一只手搂着帕特里夏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不再像“曾经”那样,对她冷言冷语,不允许她拥抱自己。
他们说不上心灵相通,但对于帕特里夏来说,林娜虚假的关心安慰——哪怕现在也是,对于帕特里夏来说也可以让她欣喜若狂。
“我的傻孩子,你哭什么啊?”林娜把她的脸抬起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慈爱的样子那样真诚,帕特里夏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