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四姑娘已经不是在称呼她了，父亲的一句话，她已经从嫡女变成养女了。
沈玉宁则将她神色看的清楚，眉头微微蹙起。
昏黄的灯光在二人脚下的地面投下了淡淡的光晕，一股热气和淡淡的瓜果香铺面而来，仿佛到了春天。
各自将披风交给婢女收好，沈玉宁忍不住好奇的眨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四处打量。她原本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好，现在到了兴宁园才知道什么叫做华丽。
至少此处的温暖她那里是没有的。
绕过插屏到了偏厅，沈慧宁娇声笑道：“母亲。您用过晚膳了不曾？”屈膝行了个礼，就快步上前侧坐在孙氏身旁，示威似的看着沈玉宁。
沈玉宁规矩的行了礼，称呼了一声：“夫人。”有些羡慕沈慧宁能够与孙氏那般亲近。
孙氏拍了拍沈慧宁的手，眼神复杂的望着沈玉宁，冷淡的道：“你也坐下吧。吃了晚饭没有？”
采橘立即端上了绣墩，摆在了孙氏对面五步远。
沈玉宁侧身坐下，看了看沈慧宁所坐的位置和与孙氏紧握的手，眼神渐冷，礼貌又规矩的垂眸道：“回夫人，已经吃过了。”
孙氏“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僵硬。
沈慧宁似是明白孙氏的窘迫，笑着道：“小溪在雪梨院住的还惯吗？还缺少什么不曾？”
孙氏立即道：“是啊，缺什么就跟下人说，叫他们去预备。”赞许的点了下沈慧宁的鼻尖儿。
那亲昵之状，让沈玉宁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事实上，在孙氏怀疑她是外室女时，她就已经是外人了吧？
将期待和失望都深深的埋在心里，沈玉宁自嘲的弯起嘴角，颊边现出两个小梨涡，“是，多谢夫人关怀。”
孙氏看着沈玉宁，目光略微柔和。
一个与沈槐远那般相似的女孩，性子又不讨厌，真是让人无法生出反感，只是她心里还存了疑惑，不却定她到底是不是外室养的。
眼看着孙氏的态度软化，沈慧宁心中不安，明知故问的撒娇道：“母亲，父亲在何处？今日回来吗？”
孙氏闻言，面色就黑了一半。
沈槐远有四房妾室，今日轮到花姨娘，才刚沈槐远命人来说今日不回来。
想到他们夫妻才因为面前这蹄子争吵过，晚上想要缓和关系也不得见面，孙氏不免生气，看着沈玉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如何都藏不住的厌恶，忍不住就蹦出了尖酸的话来。
“老爷疼你，已经命人去宫里请了教养规矩礼仪的嬷嬷，明日一早就来，还给你花重金请了位西席。这可是原来慧姐儿他们都没有的优待。”孙氏越说，心里越酸，还没确定的事已经被她自己说服自己信了八成，觉得沈槐远对沈玉宁这么好，是因为对那外室好，说话声音不免拔高了。
“我不管你娘现在何处，你既到了相府，就要守我们相府的规矩，吩咐你学习，你便仔细学起来，不要想着偷懒或者推三阻四。咱们这样的人家，将来露面的机会还多着，你若是在外头出了丑，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仔细我掀了你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