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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双手握着冰冷的牢门,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似的,她还难以把自己从痛苦的一瞬间拉回来。她不敢相信活泼可爱的栓柱弟弟就这样死了,死在自己的怀里,她的心隐隐做痛,是谁在背后下的毒手呢?为什么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是为了对付自己呢,还是……往粥里下毒的到底是什么人?四奶奶站在那里苦苦地思索着。
滴答,滴答,什么东西落下来打在鞋子上。四奶奶低头一看是奶水流出来一大片湿透了衣服滴在脚面上,这时她才感觉到两个**涨得生痛,一上午没给天佑吃奶了,儿子这会儿一定在家里饿得哇哇地大哭了。
四奶奶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转身走到墙角对着墙壁撩起上衣将奶水挤出来好多,然后坐在了稻草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伪军打开牢门端进来一碗米粥,上面有一块咸萝卜,来,吃饭吧。伪军把粥放在地上,重新锁好门就走了。
看着那碗米粥,四奶奶一口也吃不下。米粥啊米粥,你这害人的祸端。从那碗米粥里她仿佛看见了栓柱弟弟正在朝自己微笑,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扑闪着,那样招人喜欢。
天渐渐地黑下来,牢房里黑洞洞的,从墙角缝隙里不时传来虫子的鸣叫声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的悉悉嗦嗦声。四奶奶不知道现在家中会是啥样子,她想象着货郎会怎样焦急,儿子又会怎样地哇哇直哭,可怜的田婶儿抱着栓柱的尸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自己蒙受不白之冤,怎样才能从这个牢房里走出去,唯一能给予她希望的就是正堂哥哥,正堂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她呢?许多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坐在潮湿的稻草上四奶奶在牢房中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四奶奶靠在墙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抱着哇哇直哭的天佑喂奶吃,可奶头怎么也吃不到儿子的嘴里去,她急得满头大汗,突然间儿子从怀中一下子不见了,栓柱弟弟衣衫褴褛地站在远处头顶处发出幽幽的蓝光。栓柱的身体在那里飘忽不定地摇晃着,象一个草人般轻飘飘的,这时从栓柱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带着阴森森的冷风。女人的脸上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诡笑,四奶奶睁大眼睛仔细打量那个女人的脸,那张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楚,一道亮光从天空中一闪而过,照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四奶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少奶奶水月。
四奶奶被关在牢里的第三天终于见到了货郎。妮妮,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货郎抓住媳妇的手端详着。
还好,只是关着,没有怎样我。你是怎样进来的,天佑怎样了?四奶奶最不放心的就是刚刚几个月的儿子。
天佑还好,娘每天给他喝枣粥,已经不怎么哭了。幸亏正堂哥托人买通了县衙里一个狱头,我才能进来看你。经过检验,栓柱是中砒霜而死的。货郎把外面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