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
“皇上的伤怎么样？”
“姑姑放心，虽然伤口狭长，好在不深，休养几日就好了，只是……”
他面露为难，看得宋挽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廖扶伤左右看了看，瞧见周遭没有旁人，墨珏又还晕着，这才压低声音开口：“皇上身上有旧伤，姑姑是知道的，那伤十分凶险，伤在心脉上是不可能痊愈的，近日又总是劳神太过，加之大悲大痛，这么下去恐会有损寿命。”
宋挽心脏一颤，有损寿命……
“太医既然知道，想必也是有法子弥补的，该如何做？”
廖扶伤脸色更纠结：“法子说也简单，静养就是，可我说了多次皇上他不听啊，姑姑若是有心，多劝劝皇上吧，这真的不是小事。”
话音落下，他弯腰一礼，唉声叹气地提着药箱出去了。
宋挽脑子里回想着他的话，许久才将目光落在墨珏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医那番话的缘故，这么看着墨珏，竟真的多了几分脆弱，仿佛真的碰一下就会碎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墨珏。
先前他重伤濒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拖着那副身体去她和齐王的大婚之地观礼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她眨了眨眼睛，没敢再想下去，眼见对方嘴唇干裂，连忙拿了帕子沾湿了给他擦了擦，一股懊恼却又涌了上来。
她明明都听到谢淮安说朝廷有异动，说龙船防守不严密，有心人都能混上来，她明明都想着要提醒钟白了，可怎么就没说呢？
墨珏这幅样子，有她的责任。
她轻轻抓住了墨珏的手，无声道：“对不起……”
外头响起说话声，蔡添喜推门进来：“谢姑娘，大人们听说皇上遇刺，想来探望。”
宋挽混乱的思绪瞬间回笼，眼神冷了下去，这回的行刺绝对和船上的人脱不了关系，哪怕有异动的是京城，哪怕刺客是从京城派出来的，可若没有船上的人接应，怎么就至于如此悄无声息的就寻到了议政厅来？
要知道谢淮安可是都整日盯着龙船的，却仍旧寻不到她的位置，何况他人？
“就说皇上伤势严重，太医还在处理，请众位大人们明日再来。”
蔡添喜连忙应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宋挽喊住了，他转身看过去，就见对方正看着他，目光亮得慑人：“蔡公公，你要看清楚，哪位大人最是从容不迫。”
刺客留下的伤口在要害附近，却不伤及性命，显然对方的目的不是弑君，而是警告。
但这一点旁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大概率参与了其中。
蔡添喜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不多时外头就响起说话声，等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蔡添喜才进来，刚要开口宋挽就摇了摇头：“这是朝政，等皇上醒了公公告诉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