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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昂等人闻言,均是大吃一惊。钟仪抢步上来,双手扶住,惊喜交加道:“原来是慕陶老先生,晚辈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罪过罪过……”
原来,这位赵慕陶赵老爷子乃当世大儒,原名赵显,早在四十六年前,神宗元丰年间便廷试高中探花,才名蜚声天下。历仕神宗、哲宗、徽宗三朝,累迁至端明殿大学士、吏部侍郎,为官清廉,政绩卓著,时人誉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能。但因看不惯朝中蔡京等奸贼所为,累进谏表,却屡遭谴黜,愤然挂冠,归隐于故乡解州城西盐道山中⒁,躬耕自足,闲暇时传道授业,遍树桃李。因他素来仰慕陶渊明为人做派,所以改名为慕陶。在徽宗一朝,他是第一位反对蔡京一党而挂冠的名士,因而读书人仰其大义,推崇为士子儒林楷模。钟仪自幼喜文不喜武,对他这位当代大儒仰慕已久,今日邂逅,如何不又惊又喜?
赵老爷子连连拱手,道:“自古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老朽不过是一乡间穷儒罢了,行将就木之人,当不得公子如此厚誉。敢问几位行色匆匆,意欲何往?”
钟昂道:“晚辈等人受家父之命,往京师汴梁探查战情,不意在此得逢老先生。只是现在战事危急,以目前形势揣度,汴梁沦陷只怕也是在旬日之间,先生以为如何?”
陈寓信奇道:“令尊打听战事为何?莫不是想要勤王靖难?”
钟昂道:“是。”
陈寓信道:“天子无道,官僚贪腐,而今天下,已是大厦将倾,冰山欲摧,莫怪在下愚拙,公子虽人称南天柱,但想以你一己之力,只怕亦难以挽救。”钟昂道:“我等北上抗金,却不是为他赵家朝廷,只是不愿眼见黎民蒙难,而沦身为亡国之奴罢了,虽知此事难为,在下却也无可推脱。”
赵慕陶闻言,翘起拇指,赞许道:“孟子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贤父子存此大德大义之心,以天下为重,的确让老朽钦佩之至。”又对那陈寓信道:“钟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抱负气度,方斋,比起适才你的一番狭隘之念,真是有云壤之别。为师时常教你,儒林士子,当以修身齐家治天下为要务,修身齐家乃自身修为,终归是末节小事,而治天下方为吾侪毕生追求之大义。记得前朝范文正公曾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唉,此中大气节你还要多多揣摩才是。”陈寓信闻言,一脸惶恐,躬身道:“老师教诲得是,学生一定勤加温习。”
赵慕陶含笑点点头,又对钟昂道:“战事如火,刻不容缓,宜早不宜迟,大公子既然肩担重任,还请早行。”
钟昂踌躇道:“鼎州距此,犹有千里。兼之兵荒马乱,盗匪丛生,老先生师徒一时如何到得?再说老先生风烛残年,体弱多病,也乘不得马。”转念间,对莫道长一拱手道:“莫三叔,此去前面不远,便是应山县⒂,还烦请你去县城租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