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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西娅握紧了拳头,她气得脸色煞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留下来!”
阿道夫的眼中全是不耐烦,他随手将桌上的餐盘扫落在地上,那是塔西娅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发怒的样子:“快滚!你不配!”
空气似乎陷入了一刹那的沉寂,水分凝重得都要掉下来。强盗们面面相觑,一个都不敢说话。丹尼尔垂下头,不愿意看那个孩子伤心的样子。
塔西娅后退一步,她咬牙,一脚踹翻了凳子,呸了一口,以此掩盖自己话语中的哭腔:“谁他妈稀罕!”说完,她飞快地离开了餐厅。
是什么东西从眼眶滑落?是眼泪亦或是不值钱的感情?塔西娅心想,自己果真被光明厌弃了。或许,厌弃她的不是光明,是世人。
“阿道夫……”安妮叹息一声,不太赞同他的方法,这样子,塔西娅该受到多大的伤害啊……
“我没有办法,安妮,”阿道夫苦笑,“她才十三岁啊……难道要让她趟这趟浑水吗?”过了一会儿,他又看着那只倒下的椅子笑了:“果真是个小狼崽子。”
这苦中作乐并不能够逗乐多少人,剩下的团员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塔西娅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她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很快泪水就浸湿了布料。
六年多以来的生活像是一场太过美好的梦境,美好的东西总是脆弱的,轻轻一击就碎了。
我要离开这里……塔西娅心想,他们不要自己,那么就走好了。
仍旧是少年心性,自是冲动的时候,或是内心还保留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希冀,或许他们发现自己走了,就会来找自己呢?
塔西娅留恋地看了一眼房间,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比那个冰冷的皇宫更像自己的家。只是她的一切都是强盗团给的,此时要走,并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财产。塔西娅咬了咬牙,披上外套就离开了城堡。
艾斯克林六月的夜晚,天空像是一匹上好的墨蓝色丝绸,点点星子近在眼前,美得好似仙境。
塔西娅沉默地离开了雪狼强盗团的驻地,雪狼在她的身后冲着她呜咽两声,很快就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塔西娅狠狠瞪了它们一眼:“闭嘴!”几匹狼委屈地耷拉下耳朵,乖乖地不敢叫了。
强盗们在餐厅里听到狼嚎,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塔西娅离开了。
阿道夫早就冲上了塔楼,他透过高塔远远地望着雪地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沉默着目送她离开了。
“塔西娅……塔西娅……”阿道夫低低地呼唤着,最终沉默地祝福,“塔西娅,护佑你。”
父神?这世界何以有神明?若是有神明,那么又怎么会让水晶般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磨难?塔西娅,今天以后,我们代替神明,在天上护佑你。
“克利切,跟上去吧,好好照顾她。”阿道夫说完,转身离开塔楼,背影一同塔西娅一般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