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渊看着郦沁阳，不住艰难喘气，似是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郦沁阳心有不忍，却也知这是她唯一的路了。
留在容国皇宫，留在容子渊身边。
且不说旁人容不得容得下她，她自己都无法心安理得。
容子渊若下不了手杀她。
那就让她离开。
好半晌，就在郦沁阳以为容子渊要甩袖而去时，容子渊突然恨声道：“不可能!”
郦沁阳眉心微微蹙起。
容子渊又道：“我不会让你走!”
“那就杀了我!”郦沁阳大声道。
容子渊双眼渐渐泛上血色，直勾勾盯着郦沁阳，眉眼间满是戾气，可那双血红的眸子里，却满满的全是悲伤。
郦沁阳心头蓦然一抽，可最后她还是坚守住了，没有心软。
容子渊深吸一口气，很艰难地说：“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竟是要走。
郦沁阳突然上前，拦在容子渊面前：“今日话不说明白，不准走!”
容子渊看了郦沁阳一眼，眼中满是痛苦。
郦沁阳却只当看不见：“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容子渊脸色奇差，竟是看都不看郦沁阳继续走。
郦沁阳也不追了，就站在那儿，一脸平静道：“你走，你走后我便自尽。”
容子渊气息一窒，倏然转身看向郦沁阳。
郦沁阳平静地和他对视：“既然不放我走，那便是选择了让我死，你不动手，我自己动手。”
容子渊没想到郦沁阳竟会以此来要挟他。
郦沁阳却根本不管容子渊神色，继续道：“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
容子渊站在那儿猛喘了片刻，而后涩声道：“沁儿，你一定要这么逼我?”
郦沁阳心头一痛。
她红着眼，看着容子渊：“我不逼你，也会有别人来逼你，况且这本就是我的心愿。”
容子渊嘴角动了动还要说话。
郦沁阳却道：“容子渊，你就当放了我，我好累……”
这一次容子渊没有再说什么。
他站在郦沁阳面前，眸子里的悲伤无以言表。
她甚至能感觉到郦沁阳心里的悲痛和纠结。
他们……他们明明如此相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他在郦国，是郦国上下反对。
现在，他已经成了皇帝，已经能够保护郦沁阳，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样!
看着看着，容子渊气息又不平起来。
说到底还是他实力不够，若他当真说一不二，无所顾忌，还有谁能阻拦他们?
可对上郦沁阳悲痛的双眼。
容子渊终于明白。
他和郦沁阳之间隔着的，不是士大夫们口中的国家大义。
而是命运的捉弄。
他灭了郦国，是事实。
郦国皇室尽数别歼灭，是事实。
哪怕非他本意，只是时运所济，可事实就是事实。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抹去因为他造成了郦沁阳国破家亡。
终他一生也无法解开这个劫。
“放手吧。”
郦沁阳最后说道。
容子渊心底突然一片茫然。
放手?
现在让他放手?
他怎么甘心!
可对上郦沁阳，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郦沁阳的痛苦那么清晰刻骨……
好半晌，他终于还是妥协，他道：“让我想一想，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