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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相对,她感到羞耻。
她喜欢李棹的浑,喜欢他嘴里不吐实话,但当六年等待换来这样的态度,忽然发觉自己是笑话。
蒋满卓甩了句我还有工作,披上外套走了。
李棹佯作疑惑,“她不是找我吗,怎么走了?”
“你一向有分寸,”刀哥眯眼察言观色,“但你对满姐,是不是过分了点?”
李棹揣着手赏景,没接话。
“全世界都知道蒋满卓喜欢你。”
李棹无辜耸肩,轻描淡写,“我就不知道啊。”
“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这几年她不容易。”
“这年头谁过得容易?”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不喜欢蒋满卓,没可能,懂?”
李棹眼底闪过平静的敷衍,每当他出现此神情,就是要对方闭嘴。
刀哥从鼻子里嗤了声。
“不喜欢也成,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他环看这偌大的展厅,“今非昔比,满姐现在,不缺人追。”
“行,”李棹拖长尾音,“五六年没见,你就教育我点这。”
“走之后,你去哪了?”
“回北欧读书,顺便在那什么乐团混吃等死。”
冷山皇家音乐学院,冷山皇室爵士乐团。
刀哥总调侃名字里沾点royal的听着像个野鸡大学。
但百度百科说那是,世界打击乐的殿堂。
他十七岁时意气风发地离开那里,在十九岁又回到乐团,就这样轻飘飘地被他说出口。
他不喜欢。
“不愧是皇室,胸襟宽广,被鸽过一次还愿意收留你这种欺师灭祖的白眼狼。”
“嗯,我冒着烈日暴雨在师父屋前跪了三天三夜,磕九百九十九个头,在我要自断双臂时,他同意收我为徒了。”
“北欧哪他妈有烈暑啊?你扯犊子好歹尊重下听众智商吧。”
刀哥朝李棹肩膀狠狠夯了一拳头。
“所以,你不生我气了。”
李棹的语气是肯定的。
“周六晚上请哥几个喝酒,赔礼道歉。”
“没问题。”
李棹扯着嗓子懒懒地后靠,压着椅子探向蒋满卓离开的方向。
空荡荡的走廊。
还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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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满卓坐在周遭公园的长椅上,在凛冽的寒风里平复心情。
冻枝垂下雾白,攒出青涩的芽。
过了很久,消息界面才弹出刀哥的回复。
「李棹研究生毕业刚回国,跟吴汶哥先碰了面,估计想趁这次音乐展试水,没想到是你在办展。」
「他是来面试的,趁着合同没签,现在推掉来得及。」
蒋满卓鼻子冻得发红,她狼狈地吸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用发了麻的手指敲打键盘道。
「躲什么,这样才有意思。」
熄掉屏幕,她一下像剥了筋似的放空在椅子上,仰望朝天,破涕为笑。
她总想,那个冬天太温暖了,以至于而后每一个寒风割脸的日子,蒋满卓都向那摇曳着烛光的童话索取可怜的余温,在凛冽中等着手中的火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