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碰上验不了的尸体，不是个多罕见的事。
古代在这方面的技术本就不如现代，因遵循死者为大，有许多做的是尸表检验，而不做剖验，这样就会错失线索。
自从荣延问她为何知道尸体会爆炸的时候，柳鱼就有了这个猜测，他们的仵作说不定验不了巨人观，这才想到了她。
荣延总算是正眼瞧她了。
“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
停尸房灯火通明，整个屋子呈长方形，共有两具尸体，一张张高床上皆盖着白布，墙角摆着仵作箱子，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两具尸体，果然不是第一次犯案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候在一旁，见她进来，点头示意，“柳姑娘。”
想必荣延已经调查过她的来历了。
荣延淡淡道:“这是陈仵作，你既说你是仵作，那就当着他的面验尸。”
陈仵作大约四十岁上下，虽然是他先点头示意，但其实看见柳鱼是个瞧着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时，心里就有了几分轻视。
小丫头会验尸？待会掀开白布，不吓得落泪就是好的了！
他掀开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以探究的目光望向柳鱼。
柳鱼只当没注意到，看见尸体时眉毛就皱了起来。
第一具尸体，死壮极惨，他的脸被烧过，整张脸像是融化了的蜡油，几乎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粉红色的一团，但从脖子以下却是高度烧焦，越往下程度也越严重，双手双脚已经完全碳化了。
柳鱼柳眉微蹙，正要下刀，又想起来这是人家的地盘，于是补了一句，“大人，我要剖验。”
剖验之法，许多仵作是不会的，纵观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那上了年头经验老道的老仵作才敢把尸身剖开去检查脏器骨骼。
陈仵作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道：“年轻人狂妄些可以，但也别太过分了！”
他这么说，柳鱼倒是不急着剖了，她干脆放下刀，问陈仵作：“依你之见，这具尸体的死因是什么？”
陈仵作摸了摸短短的胡须，满脸自信，“这尸体表面焦黑，手脚炭化，必然是焚烧致死。”
柳鱼不置可否，又问道：“那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毁尸？”
陈仵作对答如流：“尸体表面未见挣扎，足以见得是死后毁尸，或是先将死者打晕，再焚烧致死。”
“或是……”柳鱼嗤笑一声，解剖刀在她指尖轻轻翻转，她看向陈仵作，说道：“身为仵作，既然要为死者伸冤，又怎能用或者、或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词？”
陈仵作涨红了脸，但看荣延一直没说话，心里又抱着几分侥幸，当即便骂道：“你个小丫头，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老夫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低！”
柳鱼下一句却直接打了他的脸：“你连基本的死因都判断错误，我不看低你，还指望我把你供起来么？”
